盘点的文章年年做,每到年底,照例要算算“总帐”,在脑海中过滤一遍,也许会记住应该记忆的,忘记应该忘记的。尤其是世纪之初,听听评论家和媒体的专业记者评点2000年文学现象,也算是辞旧迎新,权当新年的第一挂爆竹。
评论家雷达认为,2000年的文学作品对社会、历史、文化的反思多了,作家表现出独特的视角。带有怀旧的深度,摆脱了常规的思路,力图出新,达到新的深度。这种反省和反思的精神值得肯定。有一部分作品在精神探索上有新的发展,一些作者具有独特、新鲜的概括和新奇、幽默的观察,文体方面呈现出创新的特点。《外省书》、《怀念狼》等人文类的作品,深刻程度上值得注意,独立思考性强,发人深省,有思想含量。雷达印象中比较深刻的作品有王蒙的《狂欢的季节》、张炜的《外省书》、阎连科的《坚硬如水》、项小米的《我在天堂等你》、贾平凹的《怀念狼》、铁凝的《大浴女》、方方的《乌泥湖年谱》、邓贤的《流浪金三角》、毕四海的《财富与人性》、严歌苓的《谁家有女初长成》、毕飞宇的《青衣》、杨显惠的《夹边沟纪事》。
雷达说,王蒙的“季节系列”在思想容量和文体上,具有独创性、兼容性、丰富性,表现了中国知识分子的精神痛史和心灵流变,虽然充满了调侃与反讽,但内在的思考是深沉的,他把它看作一种巨性的思想随笔和一种反小说的小说。《外省书》思想深邃,文字风格特异,文学语言优美。《怀念狼》在思考现实及现代人的境遇,抗拒现代人的褪化方面有自己独特的吸引人的地方。《坚硬如水》是关于对文革的思考和深刻理解,写的主要是权欲和情欲的一种狂舞,一种变态。《乌泥湖年谱》、《我在天堂等你》等也各有特色。雷达正读一部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的《大漠祭》,描写西部农村原生态的生活,粗犷自然、大气磅礴,被上海批评家认为真正意义上的西部小说和不可多得的艺术珍品,读来令人震撼。
评论家白烨说:“自1997年以后,每年的长篇小说创作都保持在500部左右,作品这么多,如果不是很特别,将会很快被淹没。所以我认为个人化、个性化的写作会成为突出现象,女性写作将继续成为热点。好的作品将是个性化突出的作品,有很好的个性发挥,对生活有独到的把握,对艺术有独到的领悟。”白烨感觉今年的作品依流平进,没有特别值得关注的作品。
评论家周政保认为,张炜的《外省书》、贾平凹的《怀念狼》、东北作家谢友鄞的《嘶天》不错。迟子建的《伪满州国》应该是很好的,从文学的角度讲,有点长,不过看了之后给人感觉仍然很强烈。
“总的感觉这一年的文学创作不是很繁荣,著名作家的作品也很疲乏,特别好的作品印象不是很深。”评论家陈思和说。他认为有一部长篇小说值得重视,就是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的尤凤伟的《中国的1957》。作者对这段历史的审视态度极为严肃,里面所展开的知识命运的一种书写,基本上叙述了80年代以来知识分子反思历史、批判现实的血脉,他认为这部小说为世纪末文学抹上沉重又亮丽的一笔,是值得批评界重视的。
评论家孟繁华对于20世纪最后一年文学整体现状展现出的趋势表示不容乐观。他说,重要的作品在这一年没有诞生。这不是指轰动的、让传媒感兴趣的作品,而是指能够标识一个时代和文学成就的长篇小说。
《文艺报》记者胡殷红也认为,去年没有特别大气的作品。《文艺报》比较关注的有王蒙的“季节系列”、铁凝的《大浴女》、贾平凹的《怀念狼》、张炜的《外省书》。铁凝的《大浴女》是圈里圈外议论比较多的,拷问自我的主题比较积极,在日益商业化的今天,思考这么累的问题不容易。这一年《抉择》倍受关注,既有较大层面的艺术成就,又得益于影视互动,适应了较大层面的读者水平,同时也体现了茅盾文学奖倡导的态度,即鼓励关注现实、跟随时代。这一年诗人昌耀之死引起媒体强烈的反响。诗人一生只写了一部诗集,但他多年来对诗歌的贡献和守护让人敬佩。
《北京青年报》记者尚晓岚说:“张炜在《外省书》中还是一贯的坚持,不论是文学、道德还是理想。他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他的书关注、理解当代生活,触及了当代文化的重要问题。方方的《乌泥湖年谱》文字比较大气、流畅,有大的想法和大的关怀,加上她自己曾在那个地方生活过,因此读来比较亲切。”《文学报》记者陆梅认为2000年纯文学作品整体比较平庸,《富萍》、《外省书》等几部反响还不错。《文汇报》记者邢晓芳说:“印象较深的有张炜写了6年的《外省书》,还有3个月卖了20万册的贾平凹的《怀念狼》,可惜用功和热点都无法使作品与真正的力作划上等号,印象最好的反而是莫言那本不出名的《酒国》。铁凝的《大浴女》和方方的《乌泥湖年谱》倒是很符合期待中的好。”邢晓芳每个月收到的文学期刊不下十种,每天也有一定的阅读时间。她说:“2000年文坛评奖活动众多,最隆重的当属茅盾文学奖的颁发。它让我把《长恨歌》和《尘埃落定》两本旧书重新又读了一遍。从获得政府大奖的作品中获得愉快的阅读经验,这经验本身也很新鲜。”
“总体上看,文坛关注现实方面的作品大有长进,艺术生命力强,在阅读方面比较注意触动读者联想。比如《外省书》、《怀念狼》不论是题材还是表现方式,都能引起人们比较的联想和更深层的感受;塑造人物不是小说的目的,应该从更深的方面思考这个问题。”周政保认为。
白烨认为,报告文学中何建明的《中国高考报告》、红柯的《库兰》、王元的《什么都有代价》、毕四海的《财富与人性》反响不错。雷达说:“纪实文学方面也展示出特色,《流浪金三角》是难得的文本,个人化、民间化跨国采访,作者坚持要抢救这段再不抢救将永远被遗忘的历史,表现难得的果敢和勇气,有很大的信息量、刺激性。王宏甲《智慧风暴》、凌志军《追随智慧》都涉及高科技等最新尖端,将群体的作用以报告文学、纪实文学的手段体现,很新鲜。杨显惠的《夹边沟纪事》,是纪实方面震撼人心的作品,也是我阅读过的最优秀的作品之一。”
《羊城晚报》记者王义军说,2000年的新媒体散文真是花团锦簇,几乎所有的网站都在疯狂地刊发这些以“酷”自居的小文章,而一些都市报、晚报或以都市人为目标人群的报纸也在这一年或新辟版面或增加分量,大力将这种新的散文推向前台。新媒体散文的作者多如牛毛,在广东的媒体上,你可以看王小山、沈宏非、胡一刀、子非鱼、王义军、秦巴子、黄爱东西、黄咏梅……老实讲,列举作者的名单实在没有太大的必要,因为这类散文始终是以群体的面目出现的——它或许致力于反对个人英雄主义。
白烨认为,2000年文学作品创作上有两个比较明显的倾向,其一就是女性写作热,比如铁凝的《大浴女》、王安忆的《富萍》、方方的《乌泥湖年谱》、皮皮的《比如女人》、虹影的《饥饿的女儿》以及王元的《什么都有代价》。《北京晚报》记者谢玺璋也认为这一年女性创作比较活跃,比如铁凝、方方、迟子建等,都有一批新作品出来。白烨认为,女性写作与男性一个明显的区别是有个人化倾向,男性写作有宏大的气势,女性写作则更擅长通过儿女情长、琐碎家务来描写人世的沧桑,更能打动读者。
《新民晚报》“文学角”责编杨晓晖说,他喜爱的男作家格非、孙甘露、余华都没有小说新作奉献于市,于是阅读兴奋点被一个个女作家占据。2000年是中青年女作家风头正健的一年。她们对时代变迁的敏感,对人性的探究,文学语言的细腻生动,都足以使她们的作品“叫好又叫座”。虹影的《饥饿的女儿》,厚积薄发,一个时代的人性悲剧用了极其冷静而质朴的手法,不可谓不是大手笔。唯冷静的艺术,才有强烈的感染力。铁凝的《大浴女》表现了专业作家熟练的叙事能力。(下转第12版)事》,是纪实方面震撼人心的作品,也是我阅读过的最优秀的作品之一。”
《羊城晚报》记者王义军说,2000年的新媒体散文真是花团锦簇,几乎所有的网站都在疯狂地刊发这些以“酷”自居的小文章,而一些都市报、晚报或以都市人为目标人群的报纸也在这一年或新辟版面或增加分量,大力将这种新的散文推向前台。新媒体散文的作者多如牛毛,在广东的媒体上,你可以看王小山、沈宏非、胡一刀、子非鱼、王义军、秦巴子、黄爱东西、黄咏梅……老实讲,列举作者的名单实在没有太大的必要,因为这类散文始终是以群体的面目出现的——它或许致力于反对个人英雄主义。
白烨认为,2000年文学作品创作上有两个比较明显的倾向,其一就是女性写作热,比如铁凝的《大浴女》、王安忆的《富萍》、方方的《乌泥湖年谱》、皮皮的《比如女人》、虹影的《饥饿的女儿》以及王元的《什么都有代价》。《北京晚报》记者谢玺璋也认为这一年女性创作比较活跃,比如铁凝、方方、迟子建等,都有一批新作品出来。白烨认为,女性写作与男性一个明显的区别是有个人化倾向,男性写作有宏大的气势,女性写作则更擅长通过儿女情长、琐碎家务来描写人世的沧桑,更能打动读者。
《新民晚报》“文学角”责编杨晓晖说,他喜爱的男作家格非、孙甘露、余华都没有小说新作奉献于市,于是阅读兴奋点被一个个女作家占据。2000年是中青年女作家风头正健的一年。她们对时代变迁的敏感,对人性的探究,文学语言的细腻生动,都足以使她们的作品“叫好又叫座”。虹影的《饥饿的女儿》,厚积薄发,一个时代的人性悲剧用了极其冷静而质朴的手法,不可谓不是大手笔。唯冷静的艺术,才有强烈的感染力。铁凝的《大浴女》表现了专业作家熟练的叙事能力。
女主角爱情长途的跋涉对一般的读者有吸引力。《池莉文集》以中篇《生活秀》打头,就显示了独特的文学才华。她嘲讽泼辣的风格。对市民生活酣畅淋漓的描写,内蕴对现实的反讽与批判,小说中的男人没有一个是靠得住的,全新的女性视角叫人过瘾。孙惠芬的《歇马山庄》,看出了一股激情,对农民的热情、对农民的迎接新生活的热情、田园牧歌的宁静描绘与人物内心的激越刻画表现了作者丰沛的文学给养与准备。孙惠芬,原来不甚熟悉的一个名字,从此就爱上了。王安忆,挟矛盾奖奖主的人气,她的《长恨歌》重新进入全国文学类畅销书排行榜;另一本长篇《富萍》精雕细镂,是一幅上海50—60年代移民的“清明上河图”……
2000年“小鬼当家”。白烨说,小男生小女生的创作比往年更为突出,高中生出了很多书,韩寒的《三重门》,唐(王月)的《高一岁月》,小思的《寂寞十七岁》,黄思路的《十六岁到美国》,数量不但多,质量也不错。高中生写长篇确实是有感而发,在文学上有一定的准备,是非要冒出来不可的文学幼苗。也有特殊的,如韩寒,他的叙述、思想很另类,为传统教育体制下的学生所不屑,但他的表现确实很有才华。
不能不提的是韩寒。《文学报》记者陆梅说,韩寒是2000年的一个特殊现象,开始时大家特别关注,认为他是奇才,但后来他的不拘小节、少年轻狂引起媒体不满,他拒绝再学习,这样下去才学会用尽的。其中有他自身的因素,可能也有外界误导的因素。2000年以韩寒、郁秀等人为代表,年轻的写作者异军突起。
孟繁华说:“当市场化或商业化之后,文学作品最终要以商品的形式进入流通,必然导致作家以能否走向市场为自我评价的尺度。”孟繁华认为,什么时候作家不再心浮气躁,才会写出有力量的文学作品;作家对目前的现实生活、当下的市风有更深入的体验并不受其左右时,才能写出认真和富于文学性的作品,否则可能为文学之外的东西诱惑,写出的东西肯定是适应文学之外的东西,文学的力量要打折扣。
《北京晚报》记者谢玺璋说:“我认为评价作品不能完全以纯文学标准,应该换一种眼光看文学作品。写作只是为表达情感和对生活的认识,未必都要写经典的东西,每个人都有权力通过小说表达,不排除有些作品技术性差,语言一般,没有照顾性格的统一性,在文学上的训练不够,也没那么多时间精雕细刻,但是真实地表达是作者的权力,我们不能因为表现方式不同完全否定,不能用文学高高在上的标准来加以否定。现在出版业繁荣了,对出版、对作者也宽容了。以前处于边缘的作家,现在逐渐处于社会议论的中心,进入主流话语;过去很多老作家反而越来越被边缘化,这种现象跟读者有关,跟文化需求有关。”